一直以來中國人民銀行每次調整利率的幅度都可以被9整除。
大家可能會問，為何中國人民銀行於4月將利率上調27個基點，而不是25個基點──儘管兩者對宏觀經濟的影響基本上都一樣？當美國聯邦基金目標利率連番上調，每次都是調升25基點，偏偏人行加息是27基點，這看起來有點奇怪。
其實此舉與內地一直以來計算利率所用的方法和相關的正式規定有關。例如，人行與財政部在1993年聯合發布的會計標準，以及人行在2005年向銀行發布的利息計算通告，都訂明了年利率、月利率及日利率如何互相換算。換算規則是根據1年有360日（而不是365日）和12個月，以及每個月都有30日的假設定出，因此日利率便等於用360除年利率，或30除月利率，而月利率則等於用12除年利率。除了完整年數或月數期限的存款及貸款之外，傳統上計算利息的方法是先以年利率或月利率轉化為日利率，然後再用所得的日利率乘以有關餘額來計出利息，若果日利率有循環小數則需先四捨五入，而有關偏差也會一併乘入餘額數目。
為避免日利率附有循環小數及由四捨五入引起的複雜計算，年利率（及其變化幅度）必須可以被360整除。但由於任何數字都可以用40整除（只要小數位不限），年利率實際上只要是被9整除便可。據我了解，這正是人行4月27日將貸款基準利率上調27個基點（被9整除）至5.85厘（同樣被9整除）的原因。同樣地，在4月28日，住房公積金的5年期按揭貸款利率也上調18個基點，至4.14厘。
有些銀行為簡化計算，所報的年利率是以百分比（即小數點後2個位）來表示，月利率及日利率則分別以千分比及萬分比來表示，因此只需將實際年數、月數及日數乘以相關利率及本金，便可得出利息數額。
照我所知，中國有關當局以被9整除的「規則」來釐訂利息的習慣已有很長的歷史。試想像用算盤而不是計數機或電腦的話，可以被9整除的利率會使計算利息更方便，說不定這就是被9整除這個習慣逐漸形成的原因。以我的經驗來說，用算盤計算除數比起計算乘數難得多，尤其當其中涉及不能整除的數字。時至今日，算盤的使用雖然並不普遍，但這個習慣仍保存下來。
被9整除的「規則」只適用於人民幣存款及貸款的利率，它並沒有影響到銀行同業拆借及外幣存款，但這樣的差別其實沒有甚麼大不了，就像中文用「萬」而不像英文般用「千」來表達數字而已。只要計算方法清楚，便應該沒有問題。事實上，為了糾正極微小的偏差而更改固有的習慣，可能造成更大問題。被9整除的做法已成為人行的「標記」，並廣泛應用於其他政策利率，包括央行貸款利率、再貼現利率、法定存款準備金利率及超額準備金利率。這已成為內地金融體制的一個特色，要了解內地金融情況的朋友便要留意了。
任志剛
2006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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