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油价急升，令人担心会否影响全球金融稳定。我们应该冷静和理性地面对这个问题。
油价急升，为全球金融稳定敲响了警号。油价升势其实始于1999年上半年，到了今年9月更飙升至10年来的高位，一度超过每桶35美元。
事实上，油价上升反映石油产品供求在某程度上存在不平衡，不过情况看来不算严重。供求不平衡，可能是因为全球经济增长高于预期──美国经济持续迅速增长、欧元区增长步伐加快、日本初现复苏迹象，以及新兴市场，特别是亚洲的经济复苏速度较预期快。
然而，石油输出国组织在9月10日决定每日增产80万桶，亦未能缓和油价的升势，而且事件更迅速提升至政治层面。首先是欧元区，欧元疲弱令油价问题更形严重，示威者曾有激烈行动，用货柜车堵塞交通要道。若这类行动重演甚至升级，将可能严重影响整个欧元区的经济复苏。此外，波斯湾形势以及伊拉克与先进石油进口国的关系再转紧张，对一个极之敏感的市场来说，就像火上加油一样，令油价进一步飙升。
因此，尽管大部分主要石油进口国对石油的倚赖已较1970年代低，能源效益亦已大大提高，但普遍的印象是油价上升对通胀可能造成相当大的影响，货币管理当局因而需要作出政策回应。正当市场认为股价过高，经济大有可能过热的时候，如果货币管理当局因为油价上升而收紧货币政策，无论安排有多妥善，事先解释得多清楚，对金融市场来说都并非好事。全球各地的股市现已下调了相当的幅度，假如真的大为收紧货币政策，金融市场受的打击可能会更大，以致触发个别地区再出现金融系统性问题。
当然，要预测各国的央行官员如何回应这种非比寻常的情况相当困难，而且作为旁观者的其他央行官员也不应该这样做。不过，我个人认为金融市场对不明朗因素往往有反应过激的倾向，现时亦可能已出现这种情况。但在谈论油价对市场的影响时，大家不要忽略以下四点。首先，整体石油产品供求不平衡的情况似乎不太严重，虽然分析家指出冬季来临时，精炼石油产品极有可能出现短缺，但相信这只是短暂情况，随着石油输出国组织大幅增产，这类产品的供应自然会增加。第二，先进经济体系（倚赖石油的程度较以往低，能源效益也比过去高）的生产力持续迅速增长，而且政府财政状况相当稳健，有能力采取不同措施吸纳油价的大部分升幅。第三，央行官员大都具备长远眼光，订定政策时不会着眼于短暂的现象，部分可能有更广泛的权责，在决定是否收紧货币政策时，要权衡对经济增长与金融体系稳定可能造成的不利影响。第四，美国动用战略石油储备，无论这个决定是否有政治动机，短期内应可对油价上升有心理和实际上的缓和作用。
尽管全球金融稳定的负面风险因油价上升而明显增加了，但是我们应该保持冷静，理性地面对这个情况。
任志刚
2000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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